欧洲和北美是最早实行召回制度的地区，是纺织品安全要求最为严格的地区，也是国外纺织品的最大消费区[1]。研究上述地区的纺织品安全现状和通报召回情况具有代表性意义，但是近年来关于纺织品通报召回的研究多针对欧盟地区[2,3,4]，针对美国的纺织品通报召回情况研究较少，研究最近较长一个时间段内欧美地区的通报召回情况工作更是鲜有涉及。本文通过分析欧盟非食品类消费品快速预警系统和美国消费品安全委员会最近十年（2010年至2019年）来公布的通报召回数据，对通报召回发布国、纺织品原产国、风险因素类别进行分析，特别针对我国出口纺织品的通报召回原因进行了总结，并比较了欧洲和美国通报召回数据的特点及变化趋势，便于我国纺织生产企业及相关部门了解欧美地区近十年来通报召回的整体情况，以在出口贸易中规避风险。1 欧美召回制度简介1.1　欧盟非食品类消费品快速预警系统简介欧盟非食品类消费品快速预警系统（Rapid Alert System for Non⁃food Consumer Products，RAPEX）是依据欧盟GPSD《通用产品安全指令》（2001/95/EC）修正案而设立的，建立该系统的目的是在欧盟成员内部快速交换、传递产品安全信息，防止或限制销售对消费者健康和安全构成严重威胁的产品[5]。产品进口国所采取的所有措施，以及生产商和分销商自愿报告的案例，都会被记录进RAPEX。RAPEX通报的主要法律依据是《通用产品安全指令》和《化学品注册、评估、授权和限制法规》（又称REACH法规）[6]。参与使用RAPEX的不仅有欧盟28个成员国，还有欧洲自由贸易区的成员国：冰岛、列支敦士登和挪威。欧盟委员会自2004年2月9日开始每周在网上通报一次来自各成员国的最新通报，将相关信息整理并公布在其官方公报和RAPEX官方网站上，以在成员国内部共享信息并收集反馈。该系统通报的不安全产品既包括欧盟成员国生产的产品，也包括进口产品，主要涉及纺织服装和时尚用品、玩具、化妆品、电器、儿童用品、个人防护设备、机械和机动车辆等。这些通报信息可以确保相关危险产品的信息在欧盟成员国内快速传播，以达到限制这些危险产品在市场的流通，从而保护消费者安全的目的。1.2　美国消费品安全委员会简介美国消费品安全委员会（Consumer Product Safety Committee，CPSC）于1972年根据《消费品安全法》成立[7]。该委员会合并了美国联邦政府的所有消费品安全职能，致力于促进消费品安全，处理不合理风险的伤害（通过协调召回、评估消费者投诉或行业报告所涉及的产品等）、制订统一的安全标准（有些是强制性的标准程序，有些是自愿性的标准程序），以及就与产品有关的疾病和伤害进行研究。CPSC发布通报的主要依据是消费品安全改进法案（CPSIA）。CPSC管制的产品类别多达15 000多种，包括服装、儿童产品、玩具、室内家用产品、户外家用产品、体育与娱乐用品等。CPSC主要职责是对消费品使用的安全性制定标准和法规并监督执行，负责收集产品的安全数据、提示用户产品的危险性以及降低危险的途径。CPSC每年都要在市场上抽检一定数量的产品，尤其是儿童产品，调查因使用这些产品造成的伤害事件。CPSC还公开产品安全性问题的投诉电话、电子邮件地址、投诉表格提交等渠道，鼓励公民对市面上出售的消费品进行监督，同时也鼓励企业对自己的产品进行监控。一旦发现有潜在伤害性或已造成安全或环保问题的产品，经调查确认，CPSC即与制造商和经销商联合发布召回公告，以杜绝事故隐患。2 我国出口欧美地区纺织品通报召回解析2.1　RAPEX纺织品通报召回数据分析2.1.1　通报数据总体分析2010年至2019年，RAPEX共通报19 680例产品，其中涉及纺织品共3 963例，占通报总数的20.1%，与其他通报类别相比，仅次于玩具的5 130例，成为第二大类通报产品，说明纺织品在RAPEX通报中问题频出。被通报纺织品中原产国为中国的有1 992例，约占纺织品通报总数的50.3%，可以看出我国出口至欧盟的纺织品已成为RAPEX通报的重点关注对象。2010年至2019年RAPEX纺织品通报情况见图1。.F001图12010年至2019年RAPEX纺织品通报情况从图1看出，2010年至2019年，RAPEX通报的消费品总数从1 972例上涨到2 159例，整体在波动中呈现小幅增长趋势；但是纺织品却从627例下降到了171例，整体呈现大幅下降趋势。其中，原产国为中国的纺织品通报情况的变化与纺织品总体通报情况的变化趋势相类似，从328例下降到61例，出现大幅度下降趋势。可见随着欧盟相关法规和标准的不断完善，纺织品出口企业的生产日益规范，纺织品质量管控取得了显著效果。但是，单就纺织品来说，原产国为中国的纺织品通报数量与纺织品总体通报数量相比，十年来一直占据较高的比重，一直占总纺织品通报量的1/3以上。另一方面，消费品通报总数出现上涨，而纺织品通报总数下降的情况，是由于其他种类的商品通报数量增多，例如通报数量排在第一位的玩具从2010年的494例上升到了2019年的641例。2.1.2　通报国分析2010年至2019年，共有29个RAPEX成员国对进口的纺织品发布了通报召回，总计有3 963例，其中排在前3位的分别是保加利亚985例、匈牙利974例和塞浦路斯605例，分别占纺织品通报总数的24.9%、24.6%和15.3%。因此，国内纺织品出口相关企业应高度重视这些通报占比较高的国家，充分研究其标准法规等，以减少通报召回等事件的发生。2.1.3　原产国分析2010年至2019年，RAPEX共通报纺织品近4 000例，通报产品共涉及60个原产国，被通报纺织品排在前5位的原产国中，中国被通报数量最多，共1 992例，占总通报数量的50.3%，其他通报数量较多的还有土耳其和印度，占比分别为11.9%和3.7%。将RAPEX中纺织品通报涉及的60个原产国进行统计，2010年至2019年，被通报的纺织品主要来自中国、东南亚、南亚、西欧和南美洲等国家地区，俄罗斯、加拿大、非洲和东欧地区国家被通报的纺织品较少。这很可能与纺织行业在全球的分布有关，以中国为代表的亚洲国家是生产纺织品的主要地区，其相应的出口量和被通报量也相对较高；而俄罗斯、加拿大和非洲地区等国家纺织业不发达，出口量也较少，因此被通报的数量也相应较少。2.1.4　风险类别分析2010年至2019年，RAPEX通报的纺织品风险类别大致分为物理风险和化学风险，其中物理风险包括绞杀、受伤、梗塞等多种类型，是RAPEX通报的主要风险类别。每一条通报信息可能涉及多个风险因素，在近十年间发布的3 963条通报信息中涉及不同的风险因素共计4 666项。纺织品通报总数量的83%以上案例都涉及物理风险因素，化学风险约占了19%。对2010年至2019年因化学风险因素导致的通报案例进行统计分析，RAPEX通报涉及纺织品的3 963例案件中，共有750例是由于化学风险原因被召回，其中中国有414件，占全部因化学风险原因而通报总数的55.2%。整体上看，因化学风险因素导致通报的数量从2010年152例下降到2019年的33例，原产国为中国的纺织品化学风险相关案例从2010年的73例下降到2019年的14例，可见RAPEX通报的纺织品化学风险相关案例数量整体呈现下降趋势。在原产国为中国的纺织品通报信息中，化学风险因素案例排在前4位的有六价铬、禁用偶氮染料、富马酸二甲酯和邻苯二甲酸酯，与纺织品总体通报情况相一致。分析原产国为中国的纺织品被通报的案例，对化学风险因素排在前4位的数量分别进行统计，2010年至2019年因化学风险原因的通报情况见图2。.F002图2我国出口纺织品化学风险原因历年通报情况2010年至2019年，RAPEX通报的纺织品相关案例，化学风险因素排在前4位的类别中，禁用偶氮染料和富马酸二甲酯整体呈现下降趋势，特别是富马酸二甲酯在十年间呈现大幅度下降，从2010年排在第1位的化学风险因素，到最近三年来的零通报数量。究其原因，是由于欧盟颁布了指令 2009/251/EC，自2009年5月1日起，所有欧盟成员国一律禁止向市场投放或出售含有超过0.1 mg/kg富马酸二甲酯的产品。如产品已投放于市场，必须从市场及消费者手中召回[8]。2012年5月15日，在REACH法规附件XVII，新增了第61条关于限制富马酸二甲酯的永久禁令。从图2可以看出，富马酸二甲酯相关的通报数量从2010年开始大幅度下降，说明该永久禁令取得了显著的效果。同样，欧盟于2013年2月13日将六价铬限制措施列入REACH法规附件XVII的被禁物质（以及含被禁物质的物品）清单内[9]。从图2中可以看出，六价铬相关的通报案例在2013年达到最高值，2014年之后呈现快速下降趋势。邻苯二甲酸酯类化合物在相关的通报量从2010年起开始不断上升，到2013年达到最高，之后出现小幅度波动，整体呈现下降趋势。邻苯二甲酸酯作为增塑剂主要用于软质PVC材料，是一大类物质的总称，其毒性危害大，应用范围广。欧盟委员会曾多次针对REACH法规附录XVII中邻苯二甲酸酯相关内容进行修订[10]，在相关法规的严格控制下，邻苯二甲酸酯类化合物检出率逐渐降低也有其必然性。因此，对于我国纺织出口企业来说，纺织品六价铬、禁用偶氮染料和邻苯二甲酸酯类化合物的含量检测需要特别引起注意，在出口时需要严格控制。2.2　CPSC纺织品通报召回数据分析2.2.1　通报数据总体分析2010年至2019年，CPSC共发布消费品通报召回信息3 016例，其中涉及纺织品共201例（1项通报可能涉及多个批次纺织品和多个原产国），占通报总数的6.7%。被通报纺织品中原产国为中国的有137例，为数量最多的国家，占纺织品总通报数量的68.2%，其次为印度和美国本土生产的纺织品，占比分别为6.0%和5.5%。可以看出我国出口至美国的纺织品已成为CPSC纺织品通报的重点关注对象。2010年至2019年CPSC纺织品通报情况见图3。.F003图32010年至2019年CPSC纺织品通报情况2.2.2　原产地为中国的纺织品召回总数渐趋平稳分析2010年至2019年CPSC对消费品发布的通报召回情况，消费品通报总数量和纺织品通报总数量均在波动中整体呈现下降趋势；2011年以后，CPSC对纺织品的通报召回数量年均为20例左右，其中原产地为中国的纺织品平均每年的召回数量在10例左右，数量渐趋平稳。2.2.3　原产地为中国的纺织品比重居高不下在CPSC对消费品的召回种类中，召回纺织品占总消费品通报量的比重最高为2010年的13.4%，最低为2016年的1.8%，十年间有波动，整体呈现下降趋势；但是原产地为中国的纺织品占纺织品通报总数量的比重却居高不下，从2010年到2019年，大部分年份都在70%左右浮动。2.2.4　CPSC对纺织品实施召回的风险因素分析2010年至2019年，CPSC召回的纺织品涉及的风险因素中（1项通报可能涉及多种风险因素），最多的风险因素是易燃性，其次是窒息、勒死或缠绕，分别为74例、62例和57例，这3种因素导致的通报总数占比95.5%。化学风险因素导致的通报召回，涉及最多的是铅含量超标，共3例，占比仅为1.5%。3 欧美纺织品通报情况比较3.1　中国为欧美纺织品通报数量最多的原产国分析2010年至2019年，RAPEX和CPSC网站上通报召回的纺织品信息，可以发现，纺织品整体情况和我国生产的纺织品通报数量均整体呈现下降趋势，但原产国为中国的纺织品通报数量与纺织品总体通报数量相比，近十年来一直占据较高的比重，是被通报数量最多的原产国。因此，国内纺织品出口企业仍须持续关注RAPEX和CPSC网站关于纺织品的通报情况。中国制造的纺织品在RAPEX和CPSC中的通报数量均排在第1位，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中国制造的纺织品是最不安全的。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第一，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纺织服装出口国，欧盟国家和美国是我国最重要的贸易伙伴。我国纺织品出口总基数大，被通报数量多，也是在情理之中；第二，中国制造产品被通报数量多，还可能与当地监管部门的抽样比例或政策有关[11]；第三，欧盟作为我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国，同时也是贸易门槛最高、要求最高的经济区域[12]。欧盟的贸易保护法规是最多、最为严格的地区，欧盟的纺织品环境规制指令从著名的Oeko⁃Tex Standard 100到生态标签，欧盟新法规不断制定，严格程度逐步提升，通报的风险类型和数量也随之不断增加。3.2　欧美均高度重视童装的安全性问题欧盟高度重视服装的绳带和配件安全性问题，在近十年的通报案例中，绞杀是通报召回数量最多的原因，而CPSC通报的纺织品召回信息中，易燃性是召回最主要的原因。虽然在主要风险类型方面，两者存在一定差异，但是欧美均高度重视儿童服装产品的安全性。统计数据显示，2010年至2019年，童装是纺织品中通报召回最多的产品，特别是CPSC公布的90%以上的通报案例都涉及童装。3.3　欧盟相对于美国更加重视化学安全问题近十年，RAPEX通报了750例纺织品的化学风险相关信息，而CPSC通报的纺织品召回信息中仅有3例涉及化学风险因素。欧盟在纺织品的化学安全管控方面，通过REACH法规附件XVII的不定期更新，管控物质趋向更多，管控限值趋向更低，最近一次的更新是2020年3月25日，该清单已经更新共包含70个条目，涵盖上百种化学物质；SVHC候选清单基本每年更新两次，最近一次的更新是2020年1月16日，该清单已涵盖205种化合物。在化学品管控方面，美国的步伐略微滞后于欧盟。在化学品安全要求方面，美国主要通过CPSIA来限制儿童服装产品中的铅含量以及邻苯二甲酸酯含量等[13,14]。因此，相对于美国，欧盟在化学品安全方面做的工作更加细致，要求也更为严格，更加重视纺织品化学方面的安全问题。4 结语通过对2010年至2019年RAPEX和CPSC网站两大通报系统公布的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可以看出我国出口的纺织品通报数量在两大通报系统中均排在第1位，儿童服装产品是RAPEX和CPSC通报的重灾区，绞杀是中国出口纺织品被欧盟通报召回的主要原因，易燃性是被美国通报召回的最主要原因，同时欧盟相对于美国更加重视纺织品的化学安全问题。为了降低产品被通报的概率，进一步提高我国纺织企业和产品的竞争力，建议从以下三个方面开展欧美通报召回的应对工作：一是要加强对保加利亚、匈牙利、塞浦路斯、德国、美国等发布通报高频地区的市场准入要求研究；二是需重点关注欧盟《通用产品安全指令》、REACH法规和CPSIA等的更新情况；三是要充分利用技术创新、质量创新，促进产品升级，强化出口产品的第三方检验和认证，重点防控纺织品的绳带问题、阻燃性和小零件等饰品的安全隐患，对于出口欧美的纺织品还应注意做好纺织品化学安全性管控。